有次,宋玉休假回家,唐勒趁机向楚襄王进谗言说:“宋玉这人,容貌艳丽,能言善辩,在外边爱上了房东的女儿,却进入宫内侍候大王,希望大王疏远他。”
宋玉假期满回宫,襄王问他:“你长得容貌艳丽,又能言善辩,在外边爱上了房东的女儿,却进入宫内来侍候我,不是太轻薄了吗?”
宋玉答道:“我容貌艳丽,是受之于父母;能言善辩,是受之于圣人。我曾经有次出外旅行,仆夫饥饿了,马儿也疲惫了,正巧房东家的门敞开着,房东出门了,房东的妻子也到集市上去了,只有房东的女儿在家。她想安排我住下,让我到她父母所住的正房去住,觉得太高贵了;让我到殿堂的阶基下面去住,又觉得太低贱了。于是就把我引到一间摆满兰草和白芷的房间里,让我在里面歇息。房里放着一把琴,我拿取琴来弹奏,弹了《幽兰》《白雪》之类的乐曲。房东的女儿怀抱着色彩鲜艳的花朵,身披着翠羽绣花皮衣,外罩一件白纱单衫,头上垂挂着一步一摇的宝珠,推门进来说:‘尊贵的客人,太阳已升得很高了,难道你不觉得饿吗?’她替我做好菰米饭,煮好滑莱汤,送来劝我吃;还将她的翡翠钗子挂在我的帽带上。我不忍心抬头看她。她对我唱道:‘一年将要尽啊天气寒,心中好烦闷啊不要多言。’我再拿琴来弹,又弹了《秋竹》《积雪》一类的乐曲。房东的女儿又对我唱道:恐惧不安啊上了你的床,横着躺在啊你的身旁。你不和我作爱啊我怨谁?日子将完啊命赴黄泉。’我说:‘我宁愿杀掉人家的父亲,使他成为孤儿,实在不忍心爱房东的女儿。’”
襄王说:“别说了,别说了,若是我在这种时候,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呢?”
亊后,宋玉创作出针对"楚襄王好女色"的《讽赋》。全文借自我辩白,概括了女性示爱的典型规律和男性自律的基本规范,为君王认知女色和应对女色提供了经验性借鉴,其讽谏的实质是止欲与戒淫。为了实现“讽”的写作目的,他在结构上采用了问对的叙事方式,以唐勒的谗言交待事件的缘起,以襄王的质问推动事件的深进,以自己的对答营造事件的高潮,最后以襄王的感叹收束全篇,在各具寓意、各怀心事的对话主体的切换中完成了事件的叙述。
(余建东、何全国《宋玉辞赋的故事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