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马这厮
兰娃儿突然接到了二伯的电话,问是不是她爹病了?
嗯。二伯你咋知道啊?
我听说的,说是不好啊,恐怕难得躲过一劫。
好好的,正农忙,说撑不住就撑不住了。说开始浑身没劲儿,还以为是累的,一二十亩田总要种,麦子割了,秧还没插上,他就倒在床上起不来了。兰娃儿说着就哭了起来。
咋在弄?二伯关心地问道。
我们给他送到了县里的医院,一来医生就叫住院。进来一检查,说爹有慢性肝炎,现在肝功不好,肝上长了多大一个瘤子。医生说,恐怕难得弄。兰娃儿哽咽着说。
西医他们对这病是没有办法。二伯说,你爹的病,中医称疳积,西医称肝癌,得这病,一方面是体质虚弱,另一方面是感受了外邪。你爹一年到头都在田里刨食,平素又舍不得吃好的,剩菜剩饭能吃好几天,水也是天天在缸里舀了喝,动不动还要受你妈的气。他这是毒邪、痰湿、瘀血蕴结,逐渐形成的包块,慢慢地发展成为肝癌。我们中医认为,肝癌一方面是正气体质的虚弱,一方面是由于感受毒邪、瘀血、痰湿所造成。
二伯你在外面好多年给人把脉问诊,现在又在县城药铺坐诊,我爹这病有啥好方吗?兰娃儿问。
好方肯定有啊,要不我咋给你打电话呢。二伯说,我曾用中药治好了一个西医给他判了死刑的原发性巨大型肝癌病人。这人一开始找我的时候,面黄肌瘦,右侧肋骨底下疼已有一个多月。我给他用了一个秘方,这是我在外地一个老中医临终前传给我的,我只用这个方子给他治了一个疗程,他的疼痛就开始减轻,后来又用了一个疗程,疼痛就消失了。在拍片子的时候,发现肿瘤依然还在,但奇迹发生了,我继续给他用秘方治疗,一年后再次拍片,那个大疙瘩已经小了不少。此后我又给他用了四年的秘方,他也不断地复查,发现肝上的疙瘩已经完全消失,西医给他诊断的晚期肝癌被我治好了。他真是运气好,找到了我。
兰娃儿从手机里能感觉到二伯给人重提这事儿的自豪劲儿。真的呀,那太好了。兰娃儿说。
我虽然忙得没时间去看你爹,但我们是亲兄弟,吃一个妈的奶长大,就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。二伯在电话那头说,要不是这样,我哪儿会给你打电话呢。
二伯继续说着,按西医说的,肝是人的排毒和代谢器官,负责对人吃进去的东西进行分解、合成,对身体里的毒素和垃圾进行排泄。很多的肝癌病人都是积劳成疾,肝脏都有损伤,而中医恰恰是对症下药,从根儿上治病,提高免疫力,保护肝脏,促进肝脏自我修复,能够起到抑癌、抗癌效果。而西医治疗肝癌就不如中医了,西医只会利用化疗来杀死癌细胞,但化疗也会杀人的正常细胞。
能麻烦二伯给我爹开几副秘方药送过来吗?让我爹先吃了看看。兰娃儿说。
兰娃子,二伯我哪有闲工夫啊?我一天要跑好几家中药店坐诊,脱不开身啊。要不是为你爹,我哪儿有空给你打这么长的电话。
那咋弄?兰娃儿说,我在爹这儿也走不开呀,我妈和妹妹也在屋里和田里忙。
那这样吧,我把秘方用手机发给你,你直接去西街的仁济堂中药铺,报我的姓名,把秘方给柜上抓药,你把钱付了,就在那儿煎熬好了再去取了给你爹喝,很方便。你一定要注意呀,我这是秘方,我给别人开药,是只写什么病几号方,具体有哪几味药,我是秘不示人的。你不是外人,我才把秘方给你看。
谢谢二伯!兰娃儿说。
兰娃儿把二伯给秘方的事儿跟老妈和妹妹电话里说了,她们都还在田里忙农活儿。
老妈说,你那个二伯是卖狗皮膏药的,你别听信他的鬼话。
兰娃儿说,二伯糊鬼不会糊我爹吧。
老妈说,他亲舅倌得癌症,他也说有秘方能治好,最后呢,还不是死了嘛。
妹妹接过电话说,最好还是听县医院主治医生的意见。
兰娃儿便把二伯的秘方给爹主治医生曾大夫看,她听说这位老大夫是学中医的科班出身。
曾大夫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了看兰娃儿手机里的秘方,他问了一句,你二伯没上过什么正规学校吧?
兰娃儿点了点头,说,二伯都是在外面拜师学艺,他自己也坐堂把脉问诊好些年了。
曾大夫说,我一看方子,就知道他是一个江湖郎中,这秘方,吃了吃不死人,也医不好病,但有一点儿,药价不会便宜。
他是我亲二伯,跟我爹是亲兄弟。兰娃儿说。
那又咋呢?他骗过我们这儿不少住院病人,治不好,说是你对中医心不诚,不信咋灵呢?鬼糊鬼的话呀。曾大夫说,我当医生一辈子,从不说鬼话。
兰娃儿听曾大夫一说,一脸懵圈,一下愣住了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从医生办公室出来,站在病房走廊里,删掉了那个秘方,又拉黑了二伯的电话,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老爹的病室。
2022年07月01日于医院